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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賣傻為博君一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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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真真認為阿正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,便像上癮似的想再看一次。阿正老是板著臉或是露出或驚慌或悲傷的表情,所用的語言也只有什麽“下奴知錯啊,請責罰啊,請重重責罰啊,萬死啊”真不知道他的人生經歷過什麽才會是這個樣子?鄭大人明明是非常神氣且自信的人,怎麽一洗腦袋便成了這樣。她很希望阿正能開心一些,所以使出渾身解數裝瘋賣傻逗他一樂。沒想到試了一下,竟然不奏效。以前在山裏的時候,她是出了名的活寶,就算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也能逗得那些師兄姐哈哈大笑,然後再被師父臭罵一頓。沒想到她引以為豪的技術在阿正這裏卻碰了壁,他的臉就像是被腌過的黃瓜,耷拉著很難看,繼續堅持叨咕著什麽下奴不能吃人的食物的話。白真真有點喪氣了,難道她要烽火戲諸侯才能博他一笑?

以前她買來的奴隸也不是這個樣子,做了吃的,最多客氣幾下就吃下去了。從來沒有這樣固執地堅持自己豬狗不如的。他到底心裏在想什麽?既然敢逃跑,就是有志氣的人,又怎麽會有如此奴性?這個人到底是驕傲呢?還是自卑呢?還是骨頭太硬呢?她非常好奇。

白真真問:“你真不吃?你不吃飽怎麽能有力氣逃跑?”

“下奴不敢再逃跑!請主人放心!賤奴是不能吃主人吃的食物。”

就知道是這句,真是快把真真氣死了,看來要使出絕招了,她霍地站了起來,指著他鼻子罵起來:“膽小鬼!這麽怕規矩!就算是奴隸也可以吃人的東西!自己的命才是要緊的,餓了什麽不能吃?就像我也可以吃奴隸的東西一樣!我示範給你看!”說著白真真從旁邊一個籃子裏掏出一個糠餅,反正她也養了馬,所以買有糠餅。她一口咬下去!咬得牙生疼!她忍了忍,捂著腮幫子,鬥氣似地瞪著阿正。

阿正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,著急道:“主人,這糠餅您可吃不得啊,從不吃糠餅的人吃了會胃痛的!”

白真真一邊咀嚼一邊有點委屈地說:“我餓了,我才不管!都怪你不吃刀削面,害得我吃這麽硬的東西!”

雖然阿正一遍遍告誡自己,不要上當,不要信以為真,但這一次他真的被感動了。他一直想,新主人不是真的對他好,也不是真正把他當人看,剛剛她不也說他是最低賤的奴隸嗎?或許她現在正是玩性大發,想捉弄捉弄他,以前世子像她這個年齡時也是喜歡玩弄他,騙他說什麽天下大公,人人平等。如果他心裏有一點動搖,做出一點違反規矩的舉動來,世子就馬上報告王爺給他最嚴厲的懲罰。

但是,世子絕對不會和他坐在一起,也不會自己去吃糠餅來表示來逼迫他吃面。而且白真真一點不像裝腔作勢的樣子,他不肯吃面,她就真的一口一口去啃那僵硬的糠餅,並認真的咀嚼,再咽下去,一會兒已經吃了一小半,似乎嚼得很辛苦,但是卻沒有放棄的意思。以前那些捉弄他的人那裏肯做這樣的事,做戲絕對做不到這個地步。

“主人,下奴願意吃!”阿正沖口而出,不知為何,他不想讓面前這個女孩受到任何的傷害,不願意讓她再去咀嚼幹澀傷胃的糠餅。即使是自己會被懲罰,也顧不得了。

竟然中招了?白真真不覺得自己的手段多高明,看來阿正逗起來也挺好玩的。她把糠餅往籃子裏一扔,把筷子遞到阿正手裏:“你會用筷子吧,嗯?”

阿正有些遲疑地看著筷子,白真真馬上嚇唬他:“你不會用我就餵你吃!“

“下奴會用!”阿正忙回答,他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地吃了起來。筷子這種東西,他只在三歲前用過,那麽久沒用,十分生疏了。再加上他的手前幾天剛被拶子夾過,手指依然紅腫,他忍著痛埋著頭繼續吃著,眼眶竟泛紅了起來,不想讓新主人看到他的表情。

他怎麽能受得起她對他的好,他或許會害了她。他必須得想辦法馬上逃開這個地方才好,不然會給她帶來麻煩。

阿正跪在地上埋頭苦幹,一會就便吃了個精光,連面湯都喝了個幹凈。白真真也坐在地上吃下了自己那一碗。

白真真看他吃完了,便問:“你要不要再吃點?我還可以煮。”

阿正搖頭,眼睛望著地面,依舊裹著一層霧。他低頭,不想讓白真真看到他噬著眼淚要哭出來的樣子。他算什麽?憑什麽得到她這麽多的好處?在王府裏,只要對他一點好的人,王爺都可以用來作為威脅他的手段,最後都下場淒慘。漸漸的,他甚至所有人都對他狠一些,這樣至少他心裏能好受一些。

白真真看著阿正那麽快吃了面,便毫不掩飾地露出勝利者的姿態,問道:“覺得我的手藝怎麽樣!?好不好吃?”這刀削面,是白真真專門找一個山西白案師傅學的,她學過武所以削面的速度很快,削出來的面一點不黏糊,很利落幹凈,凡是吃過的人都說好,她對此很有自信。

“很難吃。”阿正囁嚅著回答,其實這面很好吃,素面裹著甜醬,面頭勁道,絲絲入味,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一頓。但是他能承受得起她對他的好嗎?白真真過於溫暖,暖得他想遠離。

白真真楞住了,果然是和某個姓鄭的一個靈魂嗎?一個奴隸也敢這麽說話?她細細想來,說這個話也比說下奴該死好,看來逗弄他的計劃已經起作用了,便回了一句:“不好吃你還吃那麽幹凈?哼!扯謊!閻王會在生死簿上記你一筆,到時候讓小鬼咬你一口。”

阿正覺得好笑,這新主人果然幼稚,如果世界上真有賞善罰惡的閻王,怎麽會讓這麽多不公平的事發生,讓好人慘死,讓惡人肆虐得逞?這麽想來,阿正有些悲涼。

白真真把碗筷收到桌子上,看著阿正皺眉,覺得有趣,覺得阿正比鄭大人好玩多了,就像是養了個大娃娃在家裏。白真真有個愛好,看見小孩子就想欺負一下,比如說捏捏臉蛋,刮刮鼻子,再玩玩先給一塊糖再把糖變不見之類的把戲,看著小孩子找不見糖著急的樣子,白真真就歡喜。阿正有著像小孩似的簡單,又很依順,就算欺負欺負也沒什麽後果,正符合她的心意。

如果以後都能這樣逗逗阿正就好了,阿正也會露出更豐富的表情出來吧……

這麽一想,白真真竟感到異常傷感,如果不是鄭大人,她很想把阿正留在身邊,想讓他更開心一些;不要一天愁眉苦臉,或是那種強忍著痛苦卻不敢表達出來的樣子。鄭大人侃侃而談的遠大目標,她一點不想弄懂,他是閻王,神通廣大,為什麽非要把所有的痛苦加在這樣一個瘦弱的奴隸身上?回到王府,阿正依舊會每天承擔讓人想象不到的痛苦。但是就算她現在就算不把阿正送回去,鄭大人也會自己回去,如果他自己回去,會不會因為是逃回去的而受到更重的懲罰?她不敢想。

想起“逃奴”,白真真靈光一閃,有句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鄭大人要做事也得依照民間的規矩來吧?如果阿正自己逃了,就是逃奴,逃奴什麽下場誰都知道。逃了幾天,阿正背了個逃奴的名聲,如果回去王府也就是死,即使是鄭大人也不敢回去,他畢竟是有任務來的,如果死了不是前功盡棄了?這麽一想,白真真覺得自己是個天才。

“阿正,我要和你商量個很重要的事情。你不是想逃嗎?我可以幫你。”白真真試探地問問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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